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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妈哭得直不起腰。
口口声声说要随着他去。
姐姐记恨妈妈打官司，连爸爸的葬礼都没有出席。
弟弟倒是来了，但是他张口闭口都是要钱。
「妈，爸不在了，以后就得靠我才能撑起这个家。」
「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。」
11
「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钱，拿给我，我给你存着，要不然你这么大岁数了，要是被卖保健品的骗走可怎么办？」
「我就是给你二哥，我也不会给你，你爸就是让你害死的！」
我妈头发散乱着，形如泼妇地捶打着他。
弟弟觉得丢脸，努力支撑着自己的体面往后退。
「妈，你别傻了，二哥还不是冲着你的钱来的，别忘了，要不是他把你们赶出来，爸爸定期做检查，病情也不会恶化！」
「滚，给我滚！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。」
我没想到我妈会因为爸爸的死恨上了弟弟。
我本以为，在我妈心里，小儿子不管做什么，最后都是可以被原谅的。
因为她软弱无能，在精神上无法独立，丈夫死了，儿子自然而然就会成为她依赖的脊梁。
可是她糊涂了一辈子，竟然在最后的时间里忽然清醒了。
弟弟离开后，她清明的眼神忽然看向我。
「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好人。」
「我明明那么求你，但你就是不出钱不出力，光动一张嘴，现在你爸走了，你高兴了？」
「你就是希望我和你姐、你弟都处不好，这样我就只有你了，我的钱只给你一个人就好了！」
我假装惊讶。
「妈，你怎么这么说？我一直陪着你，安慰你，这种爱，你以前不是说了吗？不是钱能比的，是最珍贵的。」
她瞳孔放大，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喃喃苦笑。
「你果然还是在报复我，你心眼怎么这么小，一点小事死也不忘。」
「我命好苦，我能养大三个孩子，但是三个孩子却没有一个能养活我的。你爸这一死，我也明白了，谁也靠不住。」
「你们都滚，我不用你们管，你们也不用惦记我手里这点钱。」
我妈气冲冲赶我。
后来我听说我妈到处和亲戚们说，她是彻底死心了，三个孩子没一个好的。
亲戚们并不在意我妈说什么，他们只听进去我妈现在手里有钱了。
于是一个个跃跃欲试地同我妈借钱。
有的委婉一点，给我妈介绍理财产品、人身保险。
反正不管我妈说到什么话题上，他们总能将话题拉到钱财的保管上。
我妈起初没反应过来，借了两三个人。
当她发现，和她开口借钱的人越来越多时，她也学起了我弟，谁也不见了。
经此一事，她似乎也发现了，当人逐渐老去，失去力量，又没有孩子给撑腰时，越有钱越会被人盯上。
而过于强调自己和孩子关系不好，则更是起到反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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